時間:2022-10-13 20:22: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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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鼓舞是基諾族最具代表性的傳統舞蹈,基諾人親切地稱其為“司土”或“司土啯”,其中,“司”是指領導、守衛,“土”是指敲鼓的人,而“啯”則是“跳”的意思。2006年,經國務院批準,大鼓舞被列入云南省首批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起初,在基諾人“萬物有靈”“靈魂不死”的信仰背景中,大鼓舞的主要功能是紀念祖先、寄托情感。隨著時間的流逝,大鼓舞逐漸演化為歌、舞、樂三位一體的舞蹈形式,兼具娛人、娛神、自娛三重性質。在特定的節慶典禮場合中,大鼓舞被賦予了重要的歷史文化意義,它不僅承載了基諾族獨有的社會記憶、歷史記憶與文化記憶,而且維系了整個族群的關系,凝聚了社會情感,延續了社會共識。從傳承的角度看,文化遺產的傳承有兩種方式,即“博物傳承”與“活態傳承”。“活態傳承”是非物質文化遺產傳承的重要方式,也是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工作的重要理念。在主張傳統舞蹈“活態傳承”的今天,基諾大鼓舞展示出了無限的生命力。然而,我們到底應該以怎樣的態度和方式傳承大鼓舞?是完全保留,還是在繼承的基礎上進行創造性轉換和創新性發展?這些都是舞蹈發展過程中不可避免的問題。
一、文化傳承人:基諾族大鼓舞傳承的載體
從一般意義上來講,傳承人是指在某一歷史階段直接參與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傳承活動,使非物質文化遺產能夠世代沿襲的個人或群體。傳承人是文化傳承的重要載體,在傳統文化的傳承與保護中發揮著重要的媒介作用。與此同時,《文化建設“十一五”規劃》指出:“傳承民族藝術和弘揚民族精神的關鍵,則是加強對少數民族地區藝術傳承人的培養。”可見,作為傳統文化的傳承者,傳承人在其所處的社會環境中具有一定的代表性、特殊性與典型性,重視與保護傳承人的話語權,對傳統文化的研究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然而,從傳統舞蹈研究的角度來講,“現有的學術成果中絕大多數都是‘從外部看文化’,即從文化的外來觀察者的角度來研究少數民族舞蹈,而幾乎沒有學者從少數民族舞蹈行為主體——‘人’的視野進行研究,也就是‘從內部看文化’,即從文化內部持有者的角色來聽取本地人是如何看待和解釋他們的舞蹈的。”[1]也就是說,我們在討論民族舞蹈的傳承問題時,時常著重分析其歷史淵源、舞蹈形態,而忽視了傳承人在傳承活動中作為行為主體發揮的能動性作用。因此,在民族舞蹈的傳承過程中,只有對傳承人加以重視、培養和扶持,為其提供良好的資源,提高傳承人的知識水平與藝術素養,使其具有較強的學習能力與創新能力,才能更好地發揮傳承人的媒介作用,更好地發揚本民族的傳統文化。如今,大鼓舞作為非物質文化遺產的重點保護對象,已有數十位傳承人對其進行著實質性的保護、傳承與發展。例如,大鼓舞國家級傳承人何桂英,云南省省級傳承人沙車、白臘先等。其中,白臘先是基諾族鄉巴坡村人,于2002年被確認為大鼓舞省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傳承人。他自幼跟隨村寨里的老人學跳大鼓舞,熟知本民族的歷史傳說與民族風俗,對傳統文化抱有崇敬之心。在被選為大鼓舞的代表性傳承人之后,白臘先在傳承、保護傳統大鼓舞的基礎上又對其進行加工改編,使大鼓舞更具振奮人心的氣勢。此外,還有播種舞、舂米舞等,都是由白臘先個人創作并在基諾山寨景區中經常表演的舞蹈。其次,何桂英是基諾族鄉巴朵村人,她在2007年被確認為大鼓舞省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傳承人,2018年,她又被確認為大鼓舞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傳承人。她自1983年起向老藝人沙車學習本民族的古歌和舞蹈,演唱的歌曲和編排的舞蹈也屢次在比賽中獲獎。閑暇時間,何桂英會在巴朵村的廣場空地上教村民跳大鼓舞,或者在自己的家中教授小孩子唱古歌。此外,她還積極參加由西雙版納州、云南省或者國家舉辦的音樂舞蹈大賽,帶領村民走出基諾山,也帶領基諾文化走出基諾山,走向更廣闊的世界。從上述兩位大鼓舞傳承人的傳承實際情況來看,他們在傳承、保護、推廣大鼓舞的過程中都取得了令人矚目的成就。但是,傳承人同樣也受到各種客觀因素的影響。傳承人在傳承民族傳統文化的過程中具有重要作用,他們的一舉一動都關乎民族傳統文化的生存與發展。因此,重視保護傳承人的話語權,就是重視保護民族傳統文化。
二、舞蹈的延續:基諾族大鼓舞傳承保護與發展的方式
大鼓舞的傳承、保護與發展的場域主要在民間,并且以師徒傳承、文化保護與商業發展三種方式持續進行。首先,在基諾族,師徒傳承是民間自發形成的傳承模式,主要表現為師“傳”徒“承”。以白臘先為例,他作為基諾族大鼓舞的傳承人,從2005年至今,已招收了14名徒弟,這些徒弟一邊學習跳大鼓舞,一邊學習制作大鼓的技藝。可以說,除了祭祀的相關事宜,其他如編織之類的基諾族傳統手工藝,都可以由白臘先的十四名徒弟獨立完成。白臘先力求讓大鼓舞的文化內涵深入后代人的血液之中,只有如此,大鼓舞中的優秀傳統文化精神才能印刻在人們的腦海之中,才能更好地增強基諾人民的文化自信與文化自覺意識。其次,文化保護主要包括開辦大鼓舞傳習所和建成基諾民族博物館。大鼓舞傳習所位于巴坡村寨,參加培訓的都是本族人民,培訓者則為各個領域的傳承人,比如,教授大鼓舞的是大鼓舞傳承人,教授基諾族古歌的則為古歌傳承人。迄今為止,大鼓舞傳習所已舉辦了數期培訓,基本滿足了基諾人對民族文化的學習需求。基諾民族博物館中存放的樂器、大鼓、紡織工具等都印刻了基諾先民在這片土地上生活的印記,并且,在節日之際,相關負責人還會組織本族人民游覽民族博物館,聽傳承人講解基諾族的歷史故事。再次,商業發展主要表現在基諾山景區的商業化消費空間。景區的大鼓舞表演機構為了迎合觀眾的審美,以做工精美的服裝與精心改編、幅度加大的大鼓舞動作為主要吸引點,利用消費者的“獵奇心理”引起大家的興趣。在最早的時代,除基諾族“七老”以外,普通人不可隨意觸碰大鼓,而景區現在有了更大、更精美,并且可以隨意敲打的大鼓,滿足了游客的娛樂需求。總而言之,從積極方面來說,這種商業化的大鼓舞不僅為基諾人民帶來了經濟效益,也給了外族人民認識基諾族文化的機會,促進了基諾文化在較大范圍內的傳播,同時,這種方式也增強了基諾人民的文化自信,使大鼓舞置身于一個良好的文化和社會環境中,對民間舞蹈的發展產生了積極的作用。但不可否認的是,文化資源的產業化發展也勢必在某種程度上沖擊傳統文化。
三、民眾意識的覺醒;基諾族大鼓舞傳承的關鍵
費孝通先生曾在《反思·對話·文化自覺》一文中寫道:“文化自覺只是指生活在一定文化中的人對其文化有‘自知之明’,明白它的來歷、形成過程、所具的特色和它的發展趨向,不帶任何‘文化回歸’的意思,……自知之明是為了加強對文化轉型的自主能力,取得決定適應新環境、新時代文化選擇的自主地位。”[2]文化自覺是人們在文化傳承與發展的語境中形成的關于自我文化的不斷堅守、傳承以及發展的文化觀。文化因“自覺”而“自信”,基諾族在經過“直接過渡”以后,外界文化的沖擊使得基諾族人民對自己的民族文化產生了自卑心理,他們甚至認為自己所處的地區是落后的,自己的文化是不夠“先進”的。因此,愿意了解、學習與傳承基諾族文化的人越來越少。然而,對于舞蹈藝術來講,大鼓舞的傳承需要民眾的自覺意識與自信意識的覺醒,只有使基諾族人民明白自己的文化是豐富的、多彩的、有內涵的,明白世界文化需要多樣性,才能使大鼓舞得到良好的傳承與發展。因此,我們說,民眾意識的覺醒是大鼓舞傳承的關鍵。自知不是自負,更不是自卑。現如今,我國越來越重視非物質文化遺產的保護與傳承,這使得各民族的傳統文化在當代社會中有了越來越高的地位,各民族人民拋棄了自卑心理,轉而自覺地學習、了解與傳承本民族的傳統文化。基諾族亦是如此,只有使基諾人民加強文化自覺意識,才能使基諾文化適應高速發展的現代社會,從而更好地傳承和發展大鼓舞。
四、自覺與自信:基諾族大鼓舞傳承的策略
首先,從傳承人的角度來看,我們要保護傳承人的話語權。傳承人是進行非物質文化遺產活態傳承的重要承載體。在以往的田野調查與學術研究中,傳承人的口述內容往往只被用作研究的參考對象與輔助資料,以對研究內容加以佐證,而不是主要的研究資料與考查內容。此外,作為外來介入者的我們也沒有把更多的關注視角集中在傳承人身上,分析和解釋傳承人的所作所為。面對這種情況,我們要著力保護傳承人的話語權,重視傳承人的口述內容,把其口述資料當作分析研究的主要資料,并在此基礎上分析傳承人口述內容所反映的個人思維方式,以及傳承人這樣做的原因和意義。我們只有在“主位”和“客位”的立場上不斷切換研究視角,尊重他者文化,才能促進大鼓舞在當代社會的傳承,才能進一步挖掘舞蹈本身具有的歷史文化價值。
其次,從大鼓舞的角度來看,我們要保持大鼓舞現有的傳承方式,同時,守好大鼓舞的文化底線,確定好舞蹈與商品的邊界,使大鼓舞在良好的社會環境中繼續生存、發展且發揚光大。由于經濟利益的驅動,大鼓舞從以前的以“我者”為核心的文化狀態轉變成以“他者”為核心的文化狀態,舞蹈的商品價值大于其文化價值和社會價值。這種“價值倒置”的現象使大鼓舞失去了最初的文化價值和社會價值,轉而成了為迎合資本而存在的“商品”,逐漸從基諾人民生活中的精神產品轉變為旅游中的商業產品。面對這種情況,我們要繼續保持大鼓舞原有的舞蹈特色,將大鼓舞的師徒傳承、事業傳承與商業繼承的傳承方式堅持到底。同時,我們也要區分好傳統舞蹈與商業舞蹈的區別,前者承載的是基諾族自存在以來所有的歷史積淀、文化積淀與社會價值的積淀,而后者則是對外交流、宣傳本族文化的商品。我們決不能以商業產品的態度來看待本民族的傳統舞蹈,這樣容易使舞蹈失去獨具的特色。基諾大鼓舞只有在傳統的語境下生存、發展,才能展現其獨特的藝術價值。
最后,從基諾族人民的角度來看,我們要加強基諾族人民的文化自覺與自信意識。面對豐富多彩的外界環境,強勢的他文化在一定程度上沖擊了基諾族傳統文化的地位。部分基諾人民甚至認為自己的文化是不夠“先進”的,愿意學習基諾文化的青年人越來越少,甚至很多青年人不清楚基諾文化的來歷、發展過程和面臨的困境,這些都影響了基諾文化的傳承與發展,面對這種情況,首先,我們要加大普及基諾族文化的力度,例如,基諾民族文化傳習所可以適當增加舉辦基諾文化傳習活動的頻率;再如,基層政府可以利用各村寨的公眾場所設置有關基諾文化的普及專欄,使基諾人民處于良好的文化環境中,得到潛移默化的文化影響。只有為基諾族青少年營造良好的民族文化氛圍,加強基諾人民的文化自覺與自信意識,才能使其自覺接受本民族文化知識,并以自己的文化為榮。其次,我們還需要加大對外宣傳基諾族文化的力度,通過短視頻、微信公眾號、文創產品等手段讓外界對基諾文化產生濃厚興趣,使基諾文化名揚四海。
五、結語
站在現實的角度上來看,傳統不是一成不變的。社會在不斷進步,經濟在不斷發展,文化需要通過不斷的改變來適應變化的現實,才能在當代社會發揮正能量。大鼓舞是基諾族人在歷史前進與發展過程中積累的優秀民族傳統文化,其所蘊涵的民族精神深深地融化在基諾人民的血脈與精神之中。“文化傳承是文化本身具有的屬性,是一種社會強制,是人類文化發展的內在機制和動因。”[3]大鼓舞的傳承與發展需要國家的重視、政府的扶持和社會的關注,更需要基諾人民的文化自覺與自信。因此,在傳承大鼓舞的過程中,傳承人更應注意在保護的基礎上進行創造性轉換和創新性發展,保護大鼓舞傳統的族群記憶、歷史文化及人文精神,創造性地發展出可適應當代社會主流觀念的大鼓舞樣式,這樣的大鼓舞才是最具活力的,這種別具一格的民族文化勢必在浩瀚的文化長河中生生不息。
參考文獻:
[1]姚馨逸,李朝福,陳國余.口述史方法在我國少數民族舞蹈研究中的應用[J].當代體育科技,2020,10(19):251-253.
[2]費孝通.反思·對話·文化自覺[J].北京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1997,(03):15-22+158.
[3]趙世林.云南少數民族文化傳承論綱[M].云南人民出版社,2011.8.
作者:彭子情 單位:云南藝術學院